? 許曉東
對于這個項目,我們嘗試突破單純的展廳功能邊界,建立多維聯系,就如王家衛在《一代宗師》里所說“人世間所有的相遇,都是久別重逢”,希望觀者在場域里談論的不只是工藝細節,還有空間主理人對行業的敬畏與匠心,以及自身對生活的感知和思考,去領悟展廳之外的人與社會、與鄰里、與家人之間的關系,達成從私域到公共,從自我到包容的一個思考轉變。
01.
設計的思考
然而,相較于對工藝美學館的期待與訴求,建筑毛胚尺度并不理想。它坐落于一棟規矩的建材辦公樓里,一條細長的走廊串連著多個單間,由單間組合而成的空間形態極其狹長,如何擺脫中規中矩的布局,將多維的體驗和感知有機整合于受限的窠臼之中,成了設計的重點。
? 許曉東
“宅中有院,園中有屋,屋中有院,院中有樹,樹上見天,天中有閱,不亦快哉”。
這是林語堂先生描繪的帶院子的房子,也是許多人的棲居夢,在自己的一方天地里,或深墻大院、或繁花盛開、或樸意簡潔,只為享一份隱與靜。順著這個脈絡,我們勾勒出了美學館的雛形。
? 賀川
老木門內,水聲叮咚作響,伴著“雋永”、“年年有余”意蘊的藝術裝置,一幅挾裹美好祝愿的東方畫卷呼之欲出。
? 賀川
池水中矗立著一面斑駁的古法工藝土磚墻,其上磚塊裸露、綠影葳蕤,加上屋檐、白墻、小窗等元素的介入,構成了園林的意識形態,就如童寯先生在《江南園林志》中所概述,一切包含在“園”字之中,最外面的“口”是圍墻;“土”則形似屋宇平面;中間的“口”為池;其下字形則似石似樹。
? 賀川
02.
時間、人文與秩序
項目設計的敘事線是時間,而與之交織最終構成空間的是人文。
? 許曉東
展廳背景是一面新砌磚墻,與古法土磚墻遙相呼應。新技術與老形態共存的意義在于傳達主理人“尊古而不泥古,創新而不忘古”的態度,將傳統技藝中一些似乎被忽視、遺忘的細節重新撿起、淬煉,使其煥發新生。此外,工藝滌故更新,我們借施工過程中最基礎的一環體現主理人們的匠人情懷,這種不炫技的底氣不僅來自夯實的技藝基礎,也源自他們內心的文化自信。
△ 局部剖面圖,紅色為消防管道所在位置
原毛胚結構中,一根樓層消防主管道貫穿空間軸線,為了不影響層高與空間體驗感,從門廳至茶室引入了屋檐概念,利用當下的技藝呈現傳統園林中“屋檐”、“廊”的韻味,巧妙地解決了建筑規范和層高問題。
? 賀川
其實無論屋檐還是六角形窗,都是在用當代的語言闡述傳統與現代的時間軸線與關系,既顯露古韻氣質,又挾裹著現代的審美意趣取向,帶來無限的想象與曖昧。
? 賀川
空間中還有很多有意思的小物件,如鉛錘、秤砣等,它們不僅僅是物象,更是一種獨特的表達語言,通過含蓄的東方語境讓物件從具體的物材中渾然而出,成為一種超越性的精神存在,傳遞主理人們提倡的品質與精神追求。
? 賀川
不管設計還是施工工藝都不是憑空遐想的,它們有章可循、有源可溯,遵循某種約定成俗的秩序,或與我們的生活息息相關,或與傳統精神一脈相承。尤其在面對外來文化或現代技法時,更是如此。
03.
開物到造物
“天覆地載,物數號萬,而事亦因之,曲成而不遺。"
聊造物,自然繞不開宋應星先生的《天工開物》,其成就如璀璨的明珠,閃爍在歷史的長河中。而對設計來說,它也是理解設計文化的正道,因為設計本身遠不是目的,它與工藝或技藝一樣,都只有一個,那就是生活。
? 賀川
主理人劉勇先生是一個滿腔柔情與生活味的人,喜歡搗鼓古玩、打磨器皿、逗逗鳥兒,即便在場館里,也能與他的熱愛撞個滿懷。鶴形檀香、作揖的宋人、歡喜彌勒佛...如數家珍的擺件穿越時空的華光,溯流而上,飽含內斂的華夏詩情,成為當代生活里的意趣與清歡。
? 許曉東
展廳右側的“沙堆”和過道的“線組合”既為他的作品,隨性中帶有一份力量感。倘若,把視野稍微拉寬一些,不難發現,古人利用既有事物與工藝滿足日常需求;而今,我們將人文、主觀臆想加之于物,在自然的理中尋求一條人為的道來,完成了“開物”到“造物”的衍變。
? 賀川
從“開物”到“造物”其實是取自然之形、醞空間之意,通過探尋物與物之間內在的情感關聯,進而講述自己對這個世界和更為廣闊的時間的思考,最終以“潤物細無聲”的方式引導一種新的生活方式。
? 許曉東
人不僅僅是一個感官主義的接受器官的組合,同時也是一個敏感的記憶再生裝置。在這個項目中,我們側重空間情景的營造,煙火為表,內里追求人文、藝術、美學的浸潤,希望喚起訪客熟稔記憶與共情,拉近人與人、人與空間的距離,引發他們對生活的一點思考,哪怕一點點,也值得欣喜。
△平面圖
項目信息
項目名稱:精匠門工藝美學館
設計公司:大成設計
主創設計:林開新
協助設計:韓艷香
空間裝置:劉勇、林開新
項目地點:福建·福州
項目面積:約180平米
施工單位:精匠門裝飾
攝影:賀川、許曉東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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